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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几千米高空中,给秘书手书并讲解元代萨都剌的彭城怀古词
1957年春季,毛主席四天之间到了天津、济南、徐州、南京和上海等地。毛主席的国际问题秘书、英语老师林克全程陪同。 到达“其山嵯峨,其士颇多”的古城徐州时,毛泽东问及徐州辖区内的刘邦故乡沛县,并提议去那里看看。 3月19日上午,毛主席从徐州登机赴南京,可徐州古城历史遗迹和风物人情,似仍在他的头脑中萦绕。他问林克有没有读过元代词人萨都剌的《徐州怀古》,林克说没读过。 毛主席随即在林克正看的一本书的扉页和正文边角上,挥笔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词作: 古徐州形胜,销磨尽,几英雄。想铁甲重瞳,乌骓汗血,玉帐连空。楚歌八千子弟(兵散),料梦魂,应不到江东。空有黄河如带,乱山回合云龙。 汉家陵阙起秋风,禾黍满关中。更戏马台荒,画眉人远,燕子楼空。人生百年寄耳,应(且)开怀一饮尽千钟。回首荒城斜日,倚栏目送飞鸿。 毛主席对这首词熟读成诵。在几千米的高空中,他全凭记忆书写了这首一百余字的词作,只把“兵散”写成“子弟”、把“且”写成“应”,误差是很小的。 写罢,毛主席给林克讲娓娓讲述道: 萨都剌是蒙古人,出生在现在的山西雁门一带。他的词写得不错,有英雄豪迈、博大苍凉之气。这首词词牌叫《木兰花慢》,原题是《彭城怀古》。彭城就是古徐州,就是那个传说活到八百岁的彭祖的家乡。 被毛主席称赞词作“英雄豪迈、博大苍凉”的萨都剌(约1272-1355),是元代诗人、画家、书法家。字天锡,号直斋。 毛主席说他是蒙古族,也有的资料说他是回族。他的先世为西域人,他出生于雁门(今山西代县)。早年家境清贫,但资质超拔颖敏。泰定四年(1327)登进士第。授应奉翰林文字,擢南台御史,以弹劾权贵,左迁镇江录事司达鲁花赤,累迁江南行台侍御史,左迁淮西北道经历。晚年居杭州。 在任职期间,萨都剌南至吴楚,西抵荆楚,北达幽燕、上都等地,并与张雨、倪瓒、马九皋等人诗文唱和,写出《满江红·金陵怀古》《念奴娇·登石头城》《登北固城楼》《鬻女谣》等名作。因他宦游南北,故胸中包纳万里名胜风情。又以北人气质,涵融前代各家之长而不蹈袭前人。 萨都剌一生留下了将近八百多首诗词。因出生在雁门,他的诗集也就命名为《雁门集》,他本人被称作“雁门才子”。后人备极推崇,列他为有元一代词人之冠。 毛主席还向林克耐心的讲解起《木兰花慢·彭城怀古》这首词来,他说: “重瞳”,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司马迁《史记》中提及项羽其貌不凡,铁马重瞳,他的坐骑叫乌骓。起初兵多势大,可惜有勇无谋,不讲政策,丧失人心。最后,兵败垓下自刎乌江。 讲到这里,毛主席思如泉涌,又在林克书上空白处写道: “项羽重瞳,犹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他放下笔说:“湘东一目,指的是梁武帝年间的湘东王萧绎,幼年时瞎了一只眼。他后来好学成才,平定侯景,即位江陵。” 随后,毛主席话锋一转,讲起词的下半阙,他说: “戏马台”原是项羽阅兵的地方,刘裕北伐时也曾在此大会将校宾客,横槊赋诗,气势如澜。“画眉人”用的是西汉大臣张敞的故事。张敞的夫人幼时受伤,眉角有了缺点,所以他每天要替夫人画好眉后,才去上朝。 “燕子楼”为唐朝驻徐州节度使张愔所建。张愔袭父职驻节徐州,结识彭城名姬关盼盼,收娶为妾。她歌舞双绝,尤工诗文。张死后归葬洛阳,盼盼恋张旧情,独守空楼十余年。小楼多燕子,故名燕子楼。诗人白居易过徐州,因此故事写了一首七绝:“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最后,毛主席对林克总结道: “萨都剌写了这些有关徐州的典故,吊古伤今,感慨人生,大有英雄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乱山川的情调。初一略看,好似低沉颓唐,实际上他的感情很激烈深沉。” 1972年12月,毛主席生日后的第3天即29日这天,他委托办公厅向国家图书馆借阅萨都剌《雁门集》。 《雁门集》元本早已亡佚,国家图书馆藏有明成化十二年(1476)张习刻本,全书共八卷,内有清宋宾王校,黄丕烈、朱文懋、丁丙的题跋,版本较为珍贵,以清嘉庆十二年(1807)萨龙光(萨都刺裔孙)重编加注的十四卷刻本最为完备。 毛主席借阅《雁门集》后,在第七册封面用红铅笔写下“附词”二字,并为最后一首词《木兰花慢·彭城怀古》圈点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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