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来不闲 于 2021-12-1 10:16 编辑
前情摘要： 志英去新疆前和玉兰生病时卖给村里的5间房被拆了3间，剩下的两间村里为了给公房供电，准备卖掉筹钱。 志英很焦急，经过几番折腾，大屋只有三间房在自己名下了，若这两间再被其他人买去，幸儿和小泳长大后没有婚房可怎么办？她决定要把房子买回来。
77年的高考在冬天进行，沐道上大学是在78年的春季。是时，幸儿7岁多，计划下半年入学；小泳4岁多，可以尽他最大的努力照顾自己；小洁不到3岁，刚刚可以蹒跚。
婆妈有7个儿女，在志英特别忙地时候能抽点时间施以援手，但却也不能帮助太多。三个孩子，终究还是得靠志英自己。
但志英忙啊，白天要上工挣工分，这是必须的，不然一家的口粮将没有着落；下工后要照顾菜地，这也是必须的，不然家里会没有一点零用。忙不过来怎么办？幸儿最大，只能由他来分担……
刚开始的时候，做饭时幸儿烧柴，志英掌勺。一旦农忙或节令，做饭、熬猪食这些事就都由幸儿负责了。
小小的个头，还没灶台高。搬一个小凳放在灶台前，站上去，洗锅、做饭、熬猪食……猪食熬好了，一大勺一大勺的盛到木桶里。每次半桶，不能太满，力气不够，提不了。两根细腿儿半蹲着，双手握住木桶的把手，“嗨！”一使劲，拎离地面两寸，一摇一晃的往猪圈磨去。到了猪圈栏杆边，也没办法把木桶拎过围栏，便也用大勺一勺勺地把猪食舀进猪食槽。半木桶的猪食肯定不够猪儿们吃，得跑回灶台，再来一遍。
然后是捡柴、照顾弟弟妹妹。弟弟好一些，可以自己到处跑，偶尔叮嘱两句就行。妹妹太小了，要多费些心。
在妹妹不愿意自个蹒跚时，幸儿就要背着妹妹四处转转，安抚一下她时时委屈的小心灵。怎么背呢？用一个竹编的背篓，把妹妹抱进去，站在里面。人太小，背篓的背带总是偏长。幸儿双手费力地拽着两根背带，晃晃悠悠地走，小洁便会随着他的晃晃悠悠，在背篓里东倒西歪。冬天，小洁戴着志英织的包头毛线帽站在背篓里，晃啊晃~蹭啊蹭……很快那帽子就被蹭偏了，一半的脸儿被装进帽子里，一半脸儿被裸在外面。没几天，半边裸着的脸就红肿了，长满了小颗小颗的冻疮。
上学后，幸儿就更忙了。白天要上学，放学回家要照顾弟弟妹妹、要做饭、要喂猪，若第二天志英要去卖菜，还要帮忙打理蔬菜。
其它蔬菜还好，前一夜弄好，第二天一早志英吃完饭就出门。遇到卖萝卜就不行了，前一天洗会影响卖相，得前一夜从地里拔出来，第二天一早洗。
凌晨5点，志英起床就把幸儿也叫起来。幸儿做饭，志英洗萝卜。做好早饭，志英吃，幸儿帮忙把萝卜装筐。吃完饭、装好筐，志英挑担出门时，幸儿差不多也要叫弟弟妹妹起床，照顾他们吃早饭了。
那几年，志英睡眠严重不足，缺觉到吃完饭拿着碗就睡着了；犯困到打理麦草时，站在墙边也能睡上一觉。
幸儿年幼，繁重的家务也让他很疲倦，缺觉是常态，以至后来出现了“梦游”的情况。
一次是睡到半夜爬起来到厨房拎桶洗勺，问他，说该喂猪了。另一次是睡得正熟，忽然起床，踏着幽幽的月光要去上学……那也让志英印象深刻的一次——
那天幸儿和平常一样忙碌着烧火做饭，又喂了猪。忙完后，天已经黑了，他惺忪着双眼，走到厨房找正在挽柴的志英：“妈，我瞌睡得很，想切睡了。”志英看着他已经睁不开的双眼，实在心痛，让他马上去睡，自己继续挽柴火。 “嗯，“幸儿边往卧室走，还不忘回头给老妈交待一声，“小泳和小洁还在院子里耍哈。”
“好好，我晓得了，你快切睡。”志英催他。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志英收拾好了，正准备从厨房出来，却见小泳急吼吼地跨过正门的门槛，向她跑过来。
“妈，妈，你快来，快来！”边喊着边上前抓了她的手把她往屋外拖。
“爪子了？爪子了？”志英边跟着往外走边问。
“大哥，大哥……”小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大哥说要切上学！”
“幸儿不是睡了吗？”志英疑惑。
“没有，他出切了，要切上学。”“妹妹跟倒他的，我们把他喊不回来。”
小泳拉着志英往外跑，一路走出院子，一路赶往村外。
志英跟着小泳顺着黑幽幽、狭窄的小路，往学校方向去。小跑了一会，果然见前面有两个隐约的小身影。又听到有细细、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大哥，大哥，我们回切嘛，我们回切嘛。”“大哥，大哥!”两个小身影没有随着声音停下，仍旧慢慢地往前行。
志英和小泳又紧赶了几步，终于追上兄妹俩。“妈，妈！你快来，大哥要切学校！”小洁一见到志英，惊惶的眼神终于安定下来，如释重负。
“幸儿，”志英走过去揽住幸儿的肩，轻轻的喊：“幸儿，你到哪儿切？”边问边牵了幸儿的手，“现在是晚上，回去睡哈。学校现在没开门，老师也都不在，明天再切。”边说，边把幸儿缓缓往家牵。
幸儿终于听了话，转身跟着志英往回走。
那之后，家里的事，志英都尽量想办法挤时间自己做，需要幸儿帮忙的事情也尽量放在白天，为的就是不让幸儿熬夜早起，能多些时间休息。
幸儿很努力懂事。知道母亲辛苦，也尽量多抽时间做家务、照顾弟妹。入学后学习也很认真，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
当然，每个人的童年都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辛苦的幸儿也不例外。除了一些小病小痛，有两次也吓坏了志英。 一次是晨起后去厕所小便，小便后就倒了下去，怎么也站不起来了。那时幸儿已经是个半大孩子，志英已经抱不动了，只能双手围住他的两腋，半抱半拽的把他从厕所移往堂屋。边拽边叫小泳去找大爹过来帮忙（沐道的大哥）。 大爹还没过来，志英就想好了，幸儿这次不是小问题，不能请生产队的赤脚医生，要送到医院去，县医院太远，怕会耽搁病情，先去龙盘乡医院。
大爹一到大屋，就和志英一起出门，两人轮换着背着幸儿往医院赶。还好那时么妹夫经国还在乡医院工作，到医院后立马接诊，说是脱水，要马上输液。还好，补液及时，一天下来幸儿就感觉好多了，夜里又接着输了几瓶液，第二天就出院了，有惊无险。
当时一直没想明白幸儿为什么会忽然脱水，后来明白了——大约是太过劳累，体内水份没有得到及时补充。
若第一次是惊险，第二次便算是惊吓了。
之前提到过的二妹夫刘国银，也是幸儿的老师。某天，他发现幸儿作业本上的字较之前个头大了很多，有些疑惑，就问幸儿：“幸娃儿，你这个字咋个的呢？咋越写越大了呢？”
“我眼睛看不清楚。”幸儿回答说。
“看不清楚？”刘老师吃了一惊，问他：“你妈晓得不？”
“不晓得。”
“眼睛看不清楚不是小事，回去一定要和你妈说！知道了吗？”
“嗯。”
当天回家，幸儿就告诉了志英。
第二天一早，志英带幸儿去看了老中医。
在志英看来，眼睛出现问题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但那老中医却并没有表示出半点讶异，也没多说什么。只简单的开了一副几毛钱的中药，要志英回家熬给幸儿喝。
志英半信半疑，回家熬了让幸儿喝下，一副药结束，幸儿果然说眼睛没事了。
志英长舒一口气，又带了幸儿去复查。老中医也说没有问题了，如若实在不放心，想巩固一下，可以补一下肾。 又说“肾是利水的，如果肾精充足，眼睛就会明亮。”
“回家后每七天给孩子吃一个猪腰，白水煮熟就行，不用盐。”
那之后，幸儿忍着腥，辛苦的连吃了两个月的白水猪腰。而小泳和小洁，每次都在旁边看着他吃，馋了两个月，也咽了两个月的口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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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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