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外公 于 2019-5-29 18:50 编辑
由于工作的原因,女儿生好孩子后,不能自己喂养,请了一个保姆,外公外婆自然就承担起带领外孙的一部分任务。不知不觉,从嗷嗷待哺到喃喃学语,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好玩,真开心啊,自已的儿女由于当时分居两地,也没有这样全过程的经历过。 我常喜欢唱“故乡的云”这首歌,每当唱到“眼里是酸楚的泪”时,他会赶紧跑过来抱住我的双腿表示撫慰。啊,我们的心竟会如此相通,不满三岁的外孙,怎么也能感受到我转业回沪时那种失落的心情,此情此景,我真的流下了酸楚的泪。 女儿常出差在外,小外孙主要就依恋着外公外婆。有一次女儿要顺便带他去天津爸爸处。第二天就要走了,我们听天气预报说有台风暴雨,于是就对外孙说,明天如果刮大风,飞机不能起飞,你和妈妈就走不成了,他听了后很开心。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向窗外望了一下后突然大哭起来,问他为什么哭啦,小外孙抽泣着说,树叶不动了。哦,原来他知道树叶不动就是没有刮大风,今天就要离开外公外婆,伤心了。多么精灵感人的孩子啊,我紧紧抱住他,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转眼外孙三岁半要上幼儿园了,女儿决定带他去天津爸爸处上学。和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外孙,就要随父母走了,我们怎么能舍得下这份亲情。当我牵着外孙的小手向出租车走去,快要上车时他突然止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外公也去,那恳求的眼神,震撼着我的心!妈妈立即把他抱上车,车开了,隔着玻璃窗,他大哭着呼喊:外公也去,外公也去…。那划破长空渐渐远去的呼唤声,撕裂着我的心,至今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姨妈身前常给我唠叨的一件件往事突然湧上我心头。
那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我三岁,隨母亲离开上海去广西父亲处,临走那天姨妈到轮船码头送我们。平时我常和姨妈生活在一起,姨妈非常疼爱我,我也很依恋姨妈,一口一个四姨四姨地叫个不停。当轮船鸣起沉闷的汽笛声徐徐驶离码头,我发现四姨怎么还站在码头上没有和我们一道走,于是就大哭起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四姨一道去,四姨一道去’,这响徹浦江晨空渐渐远去的呼喊声,想必也震撼着四姨的心,以至到了她耄耋之年,还常常十分动情地和我提起这让她终生难忘的呼喚声。但是每当四姨提起此事时,我总觉得她有些唠叨,往往会冷漠地说:‘是吗,我记不得了’。现在我有了同样的经历,这才深切体会到,为什么四姨一提起此事会那么动情那么念念不忘,这不是老人的唠叨,而是四姨对我深处的爱,‘四姨一道去’的呼喚,使她感受到了我幼时对她这份爱的回报。
我也常想,等外孙长大成人,我也到了风烛残年,当对他讲起这些往事时,他也很可能淡淡地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此时我会感到失落吗?,我想不会,我付出了这份爱,‘外公也去’的呼喚,就是外孙幼时对我的这份爱的回报,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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