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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红鸥文革亲历[迷茫](兰考情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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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1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侯美度 于 2015-1-6 10:55 编辑

57 . 焦裕禄,请您相信我

  1971年12月底,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工宣队员送我和海鹰回兰考。她带了厚厚一叠有关我是胡守鈞小集团成员的材料,准备塞到我兰考的档案袋里,这些材料将要伴我渡过一生,我注定要受到歧视以及种种不公正的待遇。此时,我的结论已改为“犯严重错误”,海鹰的结论是“犯有错误,不予处理”。

  老T“临别赠言”:“红鸥,你不要以为你的结论是犯严重错误,尾巴就可以翘到天上去了。告诉你,这是我们看你年纪小,对你作的宽大处理,事实上你还是胡守钧小集团的骨干成员,我们还是可以随时把你抓到复旦审查,给你戴反革命帽子。”

  我又踏上兰考 土地了,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想一步跨到兰考,又怕回到兰考,因为我不再是69年那个初到兰考的清清白白的女孩,而是一个有政治污点的“准反革命分子”。

  一个人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呢?

  有三种人生。

  一种是理想人生。追求理想人生的人以创造为生命,以求索为天职,凡事向积极的一面看,他热爱大自然、珍惜生命、乐观生活,他不会被重病击倒,也不会在逆境中自甘沉沦,他永远是一只搏击长空的鹰。

  另一种是消极人生。这种人不知道活着为啥,过一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庸庸碌碌、未老先衰。

  最后一种是恶魔人生。这类人是施虐狂,以伤害他人侮辱他人为人生乐趣,他们或受到法律的惩罚,或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果他们中有人真心悔过,还有一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生之路可以走。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唐】•刘禹锡)。焦裕禄42岁就因病故世,他的一生虽然不长,却是积极奋斗的一生,他与肝癌斗曾经风趣地说“病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压住他,他就不欺侮你了。”他带领兰考人民与自然灾害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留给我们的是正在改变面貌的新兰考!

  像焦裕禄那样,积极地度过自己的一生!生命不在乎长短,重要的是人生的质量,理想人生是高质量的人生,有了理想人生,我们才可以尊严地与这个我们曾经热爱过奉献过的世界从容告别。

  兰考,我的第二故乡,我回来了,又回到你的怀抱中来了。张春桥徐景贤们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强迫我穿上羞耻的囚衣,我的身体又被他们折磨得那样虚弱,但我绝不会低头,绝不会放弃我所要追求的那种理想生活,我要继续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爱奉献给兰考大地。

  焦裕禄同志,请您相信我。

  我回到韩村,韩村还是对我老样子,没有一个人歧视我、看不起我,一个字也不提我隔离审查的事,好像压根也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而我也一直没有离 开过他们似的。

  我又住到孙大娘家,大娘边流泪边用干瘪的手摸着我的脸说:“红呀,大娘想你,快把俺想坏了。”

  恼妹泪汪汪地说:“红姐呀,自从你走后,哪天俺不想你十回八回,有一次做梦梦见你浑身是血,戴着脚镣手铐朝俺走来,我吓得大哭,一哭哭醒了。”

  我的亲弟弟大弟当上了生产队会计,我这个“准反革命”正式当上了赤脚医生,和另一名赤脚医生一起负责全大队的医疗保健工作。

  韩村,你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恩情,我今生他世不忘记!

  濛濛春雨中,三台公社的拖拉机开进韩村试耕,想不到我不在兰考的二年,兰考已大踏步地向机械化现代化迈进,人拉犁将永远成为历史。

  看到拖拉机在田野上奔驰,我跃跃欲试,我趁驾驶员——一个黑瘦的小伙子耕到田头,向他提出让我开几圈学习学习。未到兰考前,我曾自学过拖拉机的知识,所以驾驶员一点就明,我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手握方向盘,眼望前方,拖拉机载着我向前奔驰,黄褐色的土地不断往后倒,我的心里充满了创造的快乐。

  可惜我没有犁好,开始是犁不住土,犁刀没有碰地,后来是犁歪了,歪歪斜斜像一条长蛇。

  尽管这样,我还是对不久的将来当一名小时候就向往的女拖拉机手充满信心。韩村拥有拖拉机指日可待了。

  雨下了整整二天,还在下。傍晚,我正在吃晚饭,听见外面有人吆喝“高低河跑水啦,大家快去堵——”我立刻撂下碗筷,冲入雨中。

  高低河是韩村的主渠道,不堵住缺口,韩村就会变成一片汪洋,丰收也会变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我赶到决口处,只见高低河坍了一个大口子,混浊的河水从缺口向外奔流。大家脱掉雨衣,扔掉雨伞,手忙脚乱地挖附近的土,用铁锨把土运到缺口。雨中无法用架子车运土,因为车轱辘粘上土就会拉不动。可是用铁锨铲土不仅慢,而且铲到决口的土又被河水冲走了。

  这时,只听见“扑通、扑通”的跳水声,驻队干部、双贵、大弟都往水里跳,我和小恼等人见了也往水里跳,一会儿功夫,水里树起一道人墙,水势减缓了。岸上的社员抓紧往水里铲土,一直忙到半夜,缺口终于堵住了,今年的丰收也保住了!

  我正式当上赤脚医生后,要求自己向白求恩大夫学习,医术上精益求精,对病人的态度上极端热忱。我开始系统地学习医疗知识,碰到疑难病症写下来,写信请教我的表哥。对病人送医送药到家,对儿童认真做好预防接种工作,既不漏掉一个该接种的小孩,也不错种不该接种的小孩……

  爱情之神悄悄地来到了恼妹身边,她爱上了邻村一个快乐的小伙子。孙大娘老封建,反对自由恋爱,她想把小恼嫁给城里吃商品粮的干部。恼妹不愿意,她火了,操起一把切菜刀追砍恼妹:“你再和他来往,我劈死你!”

  恼妹找我搬救兵。我说:“没事,这事包在我身上,可是事成以后,可别忘了给老姐吃喜糖呵。”

  “你坏!”恼妹飞红了脸,羞答答地低下头,腰肢一扭,转身逃走了。

  我开始给大娘洗脑子了。一有空就给大娘闲扯,说是闲扯,其实是有目的的,从旧社会婚姻不自由扯到新社会妇女翻了身。过去大娘给我忆苦思甜,现在我给大娘忆苦思甜。我还发动驻队干部给大娘做工作。

  恼妹和几个姐妹合种了长绒棉试验田,有空,我就和她们一起施肥锄草。

  秋天,朵朵棉桃绽开了笑脸,吐出长长的雪白的花絮。我们围上花袋,穿梭在棉田里摘棉花。今天的恼妹显得分外高兴,也分外漂亮,两根短短的麻花辫上,扎着红玻璃丝带。

  “红姐,俺娘同意了,她说等秋收过后,用分红的钱,扯几尺花布,给俺……俺做出嫁穿的新棉袄。”恼妹搂住我的腰,害羞地把头埋在我的肩上。

“好妹妹,我为你高兴。”我用手轻抚她的背。

  “可是,红姐,俺要离开你了,俺多舍不得。”恼妹抬起头,那张农家姑娘特有的蛮气和朴实的脸上竟挂上了两滴珍珠般的泪水。

  恼妹呀,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我对你、对这块正在脱贫的土地,对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有着和焦裕禄同样金子般心的兰考人民,同样怀有赤子般的眷恋之情!

  我爱你!兰考,我的第二故乡!

  1977年6月25日,我获平反。

  根据采访过徐景贤的李逊老师回忆:徐景贤去世前说过他对不起红鸥和海鹰,这两个小姑娘在他生病期间探望过他,在一打三反运动中,他却把红鸥和海鹰从兰考抓到复旦大学隔离审查。

  海鹰至今下落不明,下落不明的海鹰,在粉碎王张江姚集团后,你有没有听到徐景贤迟迟到来的道歉?

  下面刊登我的平反书原文:

关于撤销侯美度(红鸥)同志原处理意见的决定

  侯美度,又名红鸥,女,一九四八年生,上海市人,家庭出身职员,本人成份学生,共青团员,上海市东中学67届高中毕业生,现在河南中牟造纸厂工作。一九七○年二月被我校隔离审查。一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中共复旦大学委员会,驻复旦大学“工、军宣队”和复旦大学革委会对侯美度作了“犯有严重错误”的处理意见。一九七五年七月三十日复旦大学革委会又决定“对其所犯错误不予处理”。

  经复查,侯美度同志曾和我校一些红卫兵一起,积极参加了炮打反革命分子张春桥的革命行动。为此,“四人邦”及其余党借“一打三反”为名,将其从当时插队的兰考县抓到复旦大学隔离审查。审查期间,大搞逼供信,蓄意制造假案。

  根据中共中央(1976)23号文件和中共上海市委(1976)29号文件精神,我们认为,侯美度同志的上述问题是纯属反“四人邦”的,对其审查和处理纯属政治迫害。经校党委常委会讨论决定:撤销对侯美度同志的原处理意见,销毁有关材料,消除影响。

中共复旦大学委员会

一九七七年六月二十五日

  注:一九八三年一月二十日根据中组发(82)8号文件精神作文字修改。


  下面刊登我的平反书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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