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侯美度 于 2014-12-16 06:38 编辑
38.社会调查
11月19日中午，许云飞和他的同班同学强，一个纯朴的男生，到韩村来看我，他们此行目的是想了解焦裕禄同志斗人斗天斗地的事迹以及知青插队落户的情况，两人准备大学毕业后到农村插队落户，故先来调查研究一番。 两人从山东郓城同学家里骑自行车到韩村，行程二百多里。 老战友见面分外亲，我招待他们吃我们种的兰考大米，自己种的青菜。 许云飞看到我，心疼地说：“红鸥呀，你怎么这样憔悴呀，你要注意保护自已的身体，诚然，保护身体不能脱离了保护身体的目的——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然而适当安排还是可以的，而且也是应该的。我在这二年来，尖刻的事实已使我痛感以前自已不负责任地糟蹋了自已的身体，现在干很多事都要打折扣，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相同感想吧！我还是那句老话，雄鹰能够穿云千里，固然首先是其理想远大，立场坚定，然而和其矫健有力的翅膀博击也是分不开的。我们要向主席学习，学习他的思想，学习他的胸怀，也应学习他的体魄，你说对吗？” 许云飞一直把我当作任性的妹妹来教训，我最讨厌别人管我，所以我一直不听他的，反而要气他。这次说的话出自他的肺腑之言，我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清晨，兰考下了初霜，田野上结满了一朵一朵雪白的小绒花。他们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我坐在许云飞的自行车前车架上，很乖很听话。 我们一起参观了焦裕禄事迹展览会，看了焦裕禄生前坐过的藤椅，用手摸了摸焦裕禄肝痛时用笔顶出的一个大洞；还瞻仰了焦裕禄陵墓；我们来到黄河边，看了养育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混浊奔腾的黄河；采访了与毛主席握过手的76岁老贫农。他告诉我们，毛主席于1952年10月到河南视察黄河，登上兰考的东坝头大坝看黄河“豆腐腰”险工，下杨庄坝外的滩地问黄河泥沙淤积情况。老贫农笃信毛泽东思想，他说，谁要跳出毛泽东思想这个道道，谁就要犯错误。 我的房东老大娘向他们讲了她在旧社会的悲惨遭遇，她生了12个孩子被黑暗的旧社会夺去了8个。大队党支部杨书记向他们介绍了韩村知识青年插队的情况。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12月下旬，天气愈来愈冷，飘过几次飞雪，我和张水荣趁大雪未封门前，开始在兰考境内进行社会调查，找一找焦裕禄留下的足迹。 我背着卫生箱，准备沿途为老乡看病，我想我不能丢掉任何一个为贫下中农服务的机会。 我们从韩村出发步行走村串乡，每到一个生产队，住一二天，访问几个老贫农；碰到生病的农民，为他们看病，有一次碰到一个胃出血的病人，我们手头没有药，于是骑自行车往返十几里为他到县卫生院配药。 兰考人民不愧为焦裕禄精神渗透的人民，他们听说我们是上海知青，无不热情接待。我们吃百家饭，住百家屋，从不付钱，是他们不要。我们即使不给他们看病治病，他们也会给我们住，给我们吃，兰考就是恩奶讲的“千朵桃花一树生，天下穷人是一家”的世外桃源。兰考人民对焦裕禄的感情极深。我们每到一个村庄，问起焦裕禄，几乎得到一样的回答：老焦来过俺村，给俺送过救济粮，救济款，俺村大雪封门后，村里的第一道脚印是老焦踩的，老焦是为俺贫下中农活活累死的。焦裕禄已经逝世5年多了，兰考人民提到焦裕禄依然是热泪唏嘘，情真意切。 双杨树是一个大村，有355户人家，1900人。1962年冬天，焦裕禄来到兰考，他发现了双杨树贫下中农自力更生的革命精神。 焦裕禄到双杨树三次。第一次到双杨树，听说全大队有70多人已有4天没吃上饭了，他自责说：“毛主席一再教导我们，要我们关心群众生活，我们没有做好。”他为断粮的群众调拨了救济粮，解决了群众的燃眉之急。 焦裕禄第二次来到双杨树，了解到在农作物基本绝收的情况下，社员集资买牲口买农作物种子，有一个五保户老大娘拿出家里仅有的三个鸡蛋交给大队，他从这位老大娘身上看到了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性，他再一次强调指出必须紧紧地依靠群众。社员们受到了极大鼓舞，发挥了冲天干劲。牲口少，就人拉犂、人拉耧，及时播下了冬小麦，第二年小麦获得了好收成，这个从1957到1963年一直缺粮，每年吃国家十二万斤救济粮的大队一季就翻身了。 焦裕禄第三次来到双杨树，看到社员热气腾腾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他兴奋地称赞：“双杨树的道路越走越宽，双杨树的红旗越举越高。” 我们在双杨树住了七、八天，开了几次调查会，写出了五千余字的调查报告——《双杨树大队的调查报告》。 第一次社会调查结束了，我和张水荣兴致勃勃地设想，每年冬闲抽半个多月进行社会调查，要像焦裕禄那样把兰考跑遍。 “妈妈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想起了妈妈。流干了我的眼泪。浸湿了我的新花被。” 1970年开始了，我望着门外，大雪纷飞，北风怒吼，轻轻哼起了这首《知青歌》，这首歌我们每个人都会唱。每当唱起这首歌，我就非常非常想念上海的家，亲人们，你们好吗？ 虽然是农闲，我也不闲，又接到一个新任务，县革委《焦裕禄》剧本写作小组邀我参加。以下照录我给许云飞的信（原文）： 许云飞： 收到你的来信很高兴，非常感谢你的热情的关心和真挚的友谊。尤其是你给我提的意见是很中肯的，是恨铁不成钢，我是很感动的。在农村的一年生活中，我时时在跟自己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感情斗争，有时它战胜了我，有时我战胜了它，事情就这样螺旋形上升的，你来的时候，我是比较消沉的，农村的平静生活是不可能与沸腾的“一月革命”相比的，我实在是受不了“没有事干”的折磨，我也找事干，然而不能激起我革命的热情，我正在处于一个与过去告别的阶段，人们说“笑着与昨天告别”，而我只能是“哭着与昨天告别”，思想感情的变化毕竟是件痛苦的事，我是真正体会到主席的《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伟大英明正确，所有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凡是要成为一个起码的革命者的人，都必须经过我这样一个痛苦的改造。你走了以后，我开始了农村调查，经我们的很大努力，然而只能得到肤浅的知识，我是很珍惜这些东西的，它给了我不少农村知识，现在我们还在继续调查，准备搞完一个段落以后，把我们的调查报告寄给你，提供你的参考，也望你批评。 最近我们又着手搞一件东西，是兰考革委《焦裕禄》剧本写作小组邀请我们参加写作，我自愧自己是很不够格的，最有写作权的是兰考的贫下中农和革命干部，而我一方面思想感情差得远，另一方面又不了解焦书记，还有写作的拙劣也是少有的，因此我们是羞于担任这个使命的，然而同志们决心把自己的好书记搬上舞台的决心感动了我，同志们决心为无产阶级革命文艺与资产阶级文艺之争中给无产阶级增添一件有力的武器的决心感动了我，同志们决心用六三年两条路线斗争的激烈场面搬上舞台从而达到教育人民的决心感动了我们，我们接受了任务。搞创作是对我们的世界观、艺术观、政治素质、意志力等综合方面的考验，是一个大考验，我们也能在这样一个斗争中更好地锻炼自己。创造小组一共有4人，再加上我们，有六人，组长是兰考革委会副主任，他们已搞出一个本子，然而这个本子实在太粗糙，他们是很急的，为了早日把自己的好书记写出来，饭不能下咽，夜不能睡觉。我自感到自己的能力有限，就象只能挑一百斤，现要我挑一千斤，那我还得好好象“铁梅”学习呢？我觉得你在文学方面的修养要比我高，你如能写信时谈谈你的看法一定能给我很大的帮助。周谷声春节定要回沪，你与他讨论讨论，然后给我写些意见来好吗？ 我从周谷声的信中得知你们即将分配，不知你的打算如何，我是深知道你的，“急党之急”是你的本份，望你分配后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大娘收到你的信很高兴，要我代问你好。你上次与杨素兰的谈话为何不对我说呢？在这点上你似乎“正直”得过分，杨素兰对我们的看法和分析对我们是直接有用的，对于你只是间接有用的。 就此搁笔 祝新年好！ 红鸥 七O.一.二十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春节。从春节开始，轰轰烈烈的备耕热潮开始了。我边劳动边写作，真是其乐无穷。 可是这美好的一切突然中断了。
| 
发表于 2014-12-16 06:22
楼主
谢谢读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