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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依然 ------军垦五十周年纪念
1968年秋至1971年秋，全国老五届（1966——1970）大学毕业生分批到部队农场劳动锻炼，人数多达六七十万之众。章华荣（196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8233部队军训四连副连长）作为亲历者，他和他的同学们、战友们把这段刻骨铭心的历史真实、客观地记录了下来，写成了一部长篇纪实文学《我心依然》，并由华夏文艺出版社出版。
2018年6月12日至14日来自河南太康常营、浙江乔司、广东牛田洋、湖北洪湖、沉湖几大军垦农场近四十名战友齐聚洪湖，举行了《我心依然》的首发式和军垦五十周年纪念座谈会。座谈会上闽南师范大学教授汤漳平（196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河南太康常营8181部队军训三连战士）激动地说：“首先祝贺章华荣先生大作出版。今天是新书《我心依然》的首发式，虽然参加的人数不多，规模不大，但它的意义不可低估。我在河南和几家出版社的编辑、领导谈到这部书，他们都觉得很有价值。我们经历了一个特殊的年代，能够为一个时代留下真实的历史，是十分可贵的。我赞赏章华荣先生的写作态度，把真实的历史告诉后代，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二是应章华荣先生的邀请，我为本书写了序言和起了书名，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赞许，我很高兴。我们作为和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文革中，虽然经受了种种考验和磨难，但我们热爱祖国，报效祖国的热情不会改变！所以，在改革开放之后，在技术力量、人才断层出现时，我们老五届的大学毕业生责无旁贷地顶了上去，在各行各业中，充当了主力军，为改革开放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喜欢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我们都记得他说过的一段话：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我们都已过了古稀之年，我想，我们是值得骄傲的一代！“三是祝贺这次军垦战友聚会取得圆满成功。俗话说相逢是缘。这次有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当年军垦农场的战友聚集在一起，不容易。几天来我们重温当年的历史，互相交流，加深理解，十分有益。我开玩笑说，来的都是我们这批人中的精英分子，因为我们现在还走得动，能够参加这种活动的人，在我们这几届中已经不是很多了，希望大家保重身体，健康、幸福、长寿，将来有机会再相聚。”
8233军训四连的陈明星是第一位完整读过《我心依然》的人，他说：“多少年来，我未曾像少儿时代读《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那样，一口气把《我心依然》读完。这是一部具有历史价值的现实主义力作，它生动、细腻、传神地描绘了一群大学毕业生在军垦农场与血吸虫病抗争，与洪水、海涛搏斗，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人物形象鲜明，语言生动朴实，细节描绘真实感人，读着读着，有时让人心灵颤栗，有时又让人热血沸腾，热泪盈眶。”激动之余，他还写了一首诗： “《我心依然》写新篇，上溯时光五十年，粗菜粝粮浣疫水，荒原寄榻抱愁眠。几多故事争飞语，何处清心鉴玉川。沐雨经风寻旧梦，渔歌唱晚续情缘。”
复旦三校友 左起：汤漳平，章华荣、何培芳
浙江乔司军垦农场十三连的何培芳（196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说：“《我心依然》是一部有特殊历史意义的纪实作。它记录了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军垦战士胸怀为国为民的使命而挣扎、奋斗、献身的动人故事。面对艰苦恶劣的生活环境，面对生与死的严峻考验，大学生们没有怯懦，没有退缩，表现出了这代大学生钢铁般的意志和高度的责任感、使命感和献身精神，一个个故事生动感人，一个个场面细腻逼真，让我爱不释手。作者的心血在字里行间流淌。《我心依然》是留给当代及后辈人珍贵礼物。”《我心依然》一书的责任编辑袁修钧先生说：“拜读了《我心依然》，会引发我对许多有价值的往事的回忆。作者到底是名校当年历史系的高材生，有眼光，有魄力，有毅力，完成这部具有多重价值的大著，于历史，于现实，于将来，其意义光芒将愈显愈强。”他还赋诗一首：“初心依旧风华茂，往事回眸画卷妍，勤苦耕耘收硕果，沧桑磨砺出良贤。”参加这次洪湖、沉湖聚会的战友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有的身患多种疾病，有的血管里还安着支架，8233军训四连的林兵患有痛风病多年，不能走路，就在准备去洪湖的前两天，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多病的腿更加动弹不得。为了会见五十年没有见面的战友，他仍然拖着病残的双腿来到洪湖，他笑着说：“我是走不动路的代表。”远在美国的战友吴康元、杜颂真时时都在微信中关注聚会的情况，吴康元说：“关注五十周年聚会的新闻、图片、视频，仿佛身临其境，也同你们一样，欣喜激动。五十年离别太长太久！两天的故地重游，有太多的事情要回忆，有太多的故事要讲。所幸你们去了，参予了，而我未能如期而至，抱憾不已。战友们，我的心与你们一起飞翔。”
汤漳平为《我心依然》写的序言
读完章华荣先生的《我心依然--老五届大学生军垦农场的艰贞岁月》一书，掩卷静思，却抑止不住心潮澎湃。虽然作者写明是纪实文学作品，却是一部真正的史书。不错，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一部书。是一部从特殊的角度，描绘出一个特定人群，在时代风云变幻中，如何坦然面对社会，面对生活的史学佳作，它确是一部直面人生的文学实录。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也是知青上山下乡运动50周年。这些年来描写50年前这场运动的文学作品，不能算少，然而唯独使我一直感到遗憾的是，缺少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即老五届大学生“四个面向”后的去向和生活实录。其间虽也有《牛田洋》这样的作品涉及到了相关的内容，但它仅是一个特例。
50年前的这场知青运动，其主力军是大学中的老五届和中学中的老三届。论人数，在近2000万的知青大军中，老三届占了大多数。而老五届不过六七十万，仅占总人数中的一个零头而已。但就其所处的地位与影响，尤其他们的经历及其在教育史与文化史上的意义而言，却不可用人数的多少来界定其重要与否。
所谓老五届大学生，是指从1966至1970这五届在文革中毕业的大学生。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其一、他们正好是1949年后走进课堂，与新中国一起成长的青年学子，是共和国和执政党按照自己的教育方针培养起来的一代人。 其二、他们是严格按照国家计划经济需要和安排招进学校的，经历过严格的政审和密级分类，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天之骄子”。五届大学生正是国家一个完整五年计划所需培养的人才和储备的力量。 其三、和老三届比起来，他们已经是成年人，在经历了比较系统、完整的学校教育和社会实践后，已具有较强的判断力和是非标准。这应当也是文革中，各地的高校均是当地的风暴中心，老三届总跟着老五届行动的原因。
章华荣给洪湖巿巿委常委、统战部长赠送《我心依然》
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夜间变成“臭老九”：曾经的理所当然的红色接班人、社会文化教育工作者变成“接受再教育”的对象，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的确让人很难接受和理解。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在我的记忆中，从1963年进入大学校门起，学农，每年的三夏三秋，到过宝山县的多个公社、大队。学工，到过上港五区、八区“战高温”，到运往越南的万吨轮上，扛200斤重的大粮包：去过上钢五厂、上海柴油机厂、上海建筑机械厂等。学军，到过吴淞口江济路高炮独立团指挥仪排两月之久。正值美军轰炸河内，我们也纷纷写请战书。至于小四清、大四清，前后历时一年多。对于从农村走出的农民子弟，我们何曾在困难面前却步？因此，当什么“修正主义的苗子”，“知识越多越反动”，“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之类的说法迎头袭来时，我们从内心里确实十分的不解与惶惑。当然对被派进大学来的军宣队、工宣队，他们是相信这类“上纲上线”之说的。正如本书中的一些军队干部所说，那是两报一刊上说的。他们认为，自己执行的就是上级的路线，怀抱的是对“最高指示”的“三忠于”“四无限”。当时，学生中也被划分成了不同阶层和成分，组成不同山头和派别。校内陆续开展清队、抓小爬虫、批封资修，等等。于是就有了“受不完的蒙蔽站不完的队，写不完的检讨流不完的泪”，校园中弥漫着不祥的气氛，斗、批、散是唯一能看得到的结局。在同学心中，此时的大学生活已无可留恋，毕竟是要走上社会的，也许那里有新的生活和新的希望。
1970年，随着69、70届的离校，校园中也就“剩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至于随后到了70年代，所谓工农兵学员“上、管、改”（上大学，管理大学，改造旧大学），出现所谓“交白卷英雄”、所谓“决裂”、“批判资产阶级法权”，这就是70年代中国高等教育创下的奇迹，在世界教育史和文化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景观。
8233军训四连战友在四连旧址前合影留念
我在这里之所以要回顾一下这一时期发生在中国高校的这段历史，是因为很多今日的年轻人对此知之甚少，经常听到他们问起当年的真实情况如何？当然，我也希望后人记住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历史，并从中吸取教训，能够悟出点道理来。
这部书正是在当年这样的时代背景与社会氛围中展开的。它以湖北省沉湖、洪湖军垦农场为主线，以广泛分布于全国各地的戏称“垦大”（军垦大学）为背景，记述了这批学生走出校门后的又一次人生历程中的艰苦磨练。正如《题记》中所着重指出的，“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中国历代的优秀士人，不管身处顺境逆境，都不会怨天尤人，而是将苦难的经历，作为人生道路上积累的财富。他们承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气魄，在接受考验和承受灾难之后，只要一有机会，便依然满腔热血报效祖国，成为鲁迅所说的中华民族的“脊梁”。
本书生动地再现那个时代的场景，这是许多老五届朋友共同拥有的记忆。书中许多场面的描述，真实感人，催人泪下，这是作者以史学家的自觉精神和艺术家的传神笔法带给我们的艺术感受。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中称赞司马迁作《史记》：“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此书写作过程之严谨，相信读者们自能体会，并可从阅读中得到一次精神的陶冶和人格的升华。
8233军训四连住在沉湖赵家湾村的村民旧址
2018年4月8日
题 记 周易的经文中屡见“利艰贞”这个词。 孔颕达注：“时虽至暗，不可随世倾邪，故宜艰难固守其贞正之德。” 尚秉和注：“宜以艰苦贞定自守也。” 北宋易学家邵雍解曰：“时运不佳，事事劳苦，宜坚守正道，忍耐自重，等待时机。” 传统卦象解曰：“处于不利的环境，宜心境坦然地处置险恶的条件，增强心理素质，承受各种压力，坚持逆境中奋斗。”后以“艰贞”一词，勉励有德之士遭遇艰难而能固贞守正。 不论是历史的发展，还是个人的成长，艰难苦恨，危厄困顿，不一定都是消极负面的，如果采用积极的态度，直面艰难苦恨、危厄困顿，反而能激发出旺盛的活力和不屈不挠的斗志，干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来。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 曾文正公说：“大凡艰苦忧患之时，即德业长进之机。” 清·施闰章诗曰：“陨霜警木，世难厉德。” 北宋哲学家张载说：“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后人简化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作为万世师表的孔子也不讳言：“吾少也贱。” 孔子说的“吾少也贱”的贱，是晋代左思说的“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这些警句箴言，说明一个顿悟人生的道理：人如果长期生活在安逸和顺的环境中，未经磨难，未历艰辛，要想惕厉自强，建功立业，大概是很难很难。 有历史学家曾经考证过，魏晋南北朝的世阀子弟为何都不堪大用，就因为他们自恃父兄是高官，门庭显赫，养尊处优，不学无术，挥金如土，自然难成正果！ 从1968年秋天至1970年秋天，全国老五届（1966——1970）的应届毕业生、研究生，分批到部队军垦农场劳动锻炼，人数多达五、六十万人。大家自我戏称为“垦大”，如同牛田洋的战友戏称“牛友”。 这是一段令人刻骨铭心的历史，本书稿不想对这段历史的是非功过、利钝得失进行评判，只是想摒弃该摒弃的东西，肯定该肯定的东西。有人说，这段历史是对知识分子“炼狱般的戕害”，我却不敢苟同。我们是经历了不少磨难，但我们也不能沉缅在过去的磨难中而愤世嫉俗。有位先贤说，如果丧失对历史的记忆，我们的心灵就会在黑暗中迷失！这是一句名言；还有一句话说，沉没于过去，就沉没了未来，这话也深刻。苦难也是生活，更是砥砺人生的课堂。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要感恩苦难，是苦难锤炼了我们吃苦耐劳的精神，坚靭不拔的意志，固守其正的品格!正是在苦难、磨炼、奋起、沉沦，生离死别，患难与共的灵魂搏击中，展现了许多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发人深省的动人故事！我作为亲历者，有责任把这段难忘的历史记录下来，罔罪尔众，砥砺后人。 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有句诗曰：“一切的痛苦都将过去，而过去了的，就会变成美好的回忆。” 《我心依然》就是力图展示一群军垦农场劳动锻炼的大学生们，在危厄困顿的环境中，固贞守正，不忘初心的艰贞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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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5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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