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秋季，我曾有机会自己驾车驶入了神秘的中南海，不是开会，不是瞻仰领袖故居，而是去看望一位在国务院副总理身边工作的朋友。

 车子先到府右街的中南海西门，因为有预约，值班的解放军核对过我的身份证和行车证，便敬礼放行。我小心翼翼开着车，一边徐徐前进，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驶往目的地的路标。其实多余，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解放军战士已经得到通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用手势指引着行车方向，用接力的目光护送我到达终点。

 副总理办公的院落，四四方方，除了一排车库之外，空空荡荡，惟有一副残旧的羽毛球网在风中摇曳。办公建筑是一座敦实高大的平房，门厅四壁大白，中间摆放着一张乒乓球台，侧面墙上有一扇角门和一个半米高一米宽的推拉窗，让你马上就能联想起五、六十年代随处可见的单位收发室。我朋友就是从那扇角门里迎出来，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这位朋友，当时是副总理办公室的负责人之一。原以为他办公的地方会很气派，走进去才发现，竟是一套包括卫生间在内，还不足二十平米的普通房间，而且普通得有点寒酸。光秃秃的水泥磨光地面上，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套老式办公桌椅，一对七十年代流行的单人木制扶手沙发，靠墙站满了齐人高的绿色铁皮文件柜。卫生间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莲蓬头下铺着一块用木板条钉成的踏板，可能用得时间太久，一根根板条已经泛起细细的绒毛。在我看来，眼前的这套房间，如果搬走办公用具，就是七十年代县城招待所里的标准间。

 朋友告诉我，隔壁就是副总理的会议室和办公室。他说，那里除了房间大，有地毯和稍好一点的家具外，其它和这里区别不大。

 我俩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朋友接到一个电话后，起身说：“对不起，你得走了。首长有客人。”他送我走进门厅，迎面见到来访的薄一波由人搀扶，慢慢拾阶而上。朋友让我稍等，就去接待客人。等他再回来，又望见李嘉诚从刚刚停稳的车子上下来。这时，朋友递给我一个眼色，意思是他顾不上我了，你自己走吧！

 我在院子里发动了汽车，又把这里的环境仔细望了望，不知为什么？刚刚看到过的一切，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延安和那时的窑洞。

   作者简介：陈大海，男，研究员，自动化专家，东方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