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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象级大剧《人民的名义》在收视一路高歌中,落幕了。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追剧,要和达康小金子东来局长say bye,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震撼人心的台词一捞一大把,《人民的名义》中这些刺激的台词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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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育良书记和吴老师的人生哲学: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学会这一技,走遍天下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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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巨贪的赵德汉,面对着一冰箱的现金,崩溃了,“我一分钱都没花”,如今这句话已经被网友们p成了各种各样的段子。
当时还是侯处长的侯亮平怒怼:“中国农民那么倒霉,有你这么个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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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丁义珍出逃前,大言不惭谈“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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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岩石和达康书记眼里,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然而祁同伟的觉悟真是令人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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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人民群众不相信政府做坏事,现在人民群众不相信政府做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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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背锅侠达康书记,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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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同伟吞枪自尽前的台词,更是让人感慨万分……
师兄弟三人的这笔账,祁同伟也只能以“一命抵一命”来算。
毫无疑问,祁同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但在枪声响起那刻,还是令人不胜唏嘘。因为,我们好久没有在屏幕上见到过角色这样丰满的反派了。
一开始,这位省公安厅厅长留给观众的印象是“汉东官场第一马屁精”,几乎被每位同僚和领导都嫌弃过。为了接近新来的省委书记沙瑞金,便去向和他关系好的陈老夫妇套近乎,为他们打扫院子,变身耕田小能手。
自以为这样就能在沙书记和陈老那博好感,结果被一秒拆穿。
还被沙书记在常委会上挂了大名批评,说是可以当劳模了
做梦都想当上副省长的祁厅花,为了想让李达康投上自己一票,曾经唯高老师马首是瞻的他开始向达康书记抛媚眼。
结果又被达康亲手打脸,还顺带嘲笑了厅花给赵家哭坟的历史。
赵瑞龙表面上叫他祁兄,结果给他的手机备注是“祁驴”。
这样赤果果地向权力献媚,让祁厅花一开始便成为了被群嘲的对象。唯一肯帮他说话的老师高育良,也会日常嫌弃他八百遍。
但渐渐地大家却发现,祁同伟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曾经他也想脚踏实地奋斗、堂堂正正做人,然而现实却让他为难。
祁同伟和高小琴这对出轨高官和情妇的组合,滥用权力,以权谋私,所作所为令人不齿。大贪官丁义珍出逃,陈海的伤和刘庆祝的死都跟他们不无关系。
但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二人真情流露,让观众在对他们的恶心无法认同的同时,竟产生了一丝丝同情。
因为对比起高育良和吴惠芬这样的假面夫妻,祁同伟和高小琴这对因命运的捉弄而惺惺相惜的黑暗鸳鸯的感情,起码更加真实。
这段扭曲的感情,的确也有过哪怕一秒钟的真诚吧。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他徇私枉法的借口。拥有了权利后,即使自己的表弟成为了轮奸案的主犯之一,却也选择了包庇。
但对于曾经对自己慷慨解囊的手足兄弟,他却想置之于死地。
那个充满激情的祁同伟“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祁厅长。他说自己哪怕搭上性命也要胜天半子,如今性命搭上了,是否真的胜过天了呢?
祁同伟的死让观众百感交集,一部分原因是人物和表演都相当精彩,更主要的原因,是观众实在太久没看到这么立体丰满有血有肉的反派了。
近几年不管是玄幻仙侠,还是家庭伦理剧里的恶毒女配反派,角色都非常单薄。无论朝代如何、故事情节如何,人物的痛与恨都是一样的套路,脸谱化的模式何谈有血有肉?
比如《孤芳不自赏》里的张贵妃,她早已嫁给了晋王当贵妃,却没想到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做楚北捷的王妃,也向楚北捷表白过却被拒,最终被白聘婷给截胡了。
被截胡后张贵妃就变坏了,疯狂陷害楚北捷和白聘婷。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坏”来得毫无理由,就算没有白聘婷,已经是“贵妃”位分的张贵妃又怎么可能嫁给将军身份的楚北捷呢?
为了突出女主、推进剧情、制造矛盾,近年来恶毒女配的坏都是像张贵妃这样,常常坏得莫名其妙。
这是活生生的“人”吗?不是,他们是“坏人”,而且是为了坏才强行变坏。但祁同伟和这些恶毒配角不太一样,他有充满理想的过去,但是经历了人生一次次的打击,一点一点被磨平棱角,然后无奈转折到坏事做尽。
《人民的名义》里的侯亮平,总是会站在道德高地去评判祁同伟。
人类处于神与禽兽之间,时而倾向一类,时而倾向另一类;有些人日益神圣,有些人变成野兽,大部分人保持中庸。太多电视剧中的反派一出场就是野兽,但祁同伟,却让观众看到从“神”是如何一步步变成“野兽”。
祁同伟是一步步走入歧途的坏人,应该、也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一点毋庸置疑。观众会为他们的命运惋惜,会为他们的人生感慨,不是在为他们洗白,而是他们让观众看到人性的复杂面,也让观众从复杂的人性中窥视到了自己。
是啊,祁同伟临死前那句“去你的老天爷”,或许是侯亮平这样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吧……
祁同伟的自述
我把枪含在嘴里,迅速扣动扳机,子弹穿过上颚,撕裂脑干,喷出血和脑浆,我倒在了孤鹰岭上,这个姿势叫吞枪自杀。
我没选对着心脏开枪,因为那样可能会在射击的瞬间打偏,苟延残喘下一口气,留给他们审判我的机会。
我没选把枪口对准太阳穴射击,因为那样会死相难看,整张脸扭曲变形。
吞枪,死的迅疾,我会失去后脑骨,却可以留下一张完整的脸,我这张英俊、阳光、曾经被塑造为英雄脸谱的脸。这是我最后的对抗,也是我最后的体面。
侯亮平跑了进来,露出一种失之交臂的悔恨。我知道,他悔恨的不是我走了,而是我带着秘密走了。这盘棋下到这里,也许我输了,但我不觉得他赢了。
这是打进我身体的第四颗子弹。
前三颗,也在孤鹰岭。事迹你们是知道的,缉毒队长祁同伟,在毒贩密集盘踞的孤鹰岭,身中三枪,被封为英雄。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高育良的师生关系,但事实上,我们的关系早已变成了连襟、彼此的棋子,乃至对手。
我挺看不起高育良那张圣人脸,有一次我跟他抱怨了两句,我跟比我年长10岁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有多痛苦,他讥讽我“当年是谁跪在校园里向梁璐求婚的啊”。
这就是他,从来都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看上高小凤,非说是在一起讨论《万历十五年》产生了灵魂的共鸣。可是他的家里,他的老妻吴老师,才是明代历史的专家啊。
于是,我们看上一对姐妹花,我被他归为忘恩负义、贪恋年轻的肉体,他自己就成了追求爱情。
这个人就是这样虚伪,连自己的肉体都不能正视。就像电视剧演了50多集了,他在家穿的那件灰毛衣就没换过。
我的一生,与三个女人纠缠交错。
我穿着陈阳送我的回力鞋,却走不到她身边。梁璐伸出她任性的小手挥了挥,就挡住了我的去路。挡住了我二十多年的努力、鲜血换来的英雄形象。后来,我遇到了高小琴,明丽、算计、隐忍,我们懂彼此的欲望和骄傲,我们也深知对方的阴沉与疮疤。
我与陈阳,就像一汪水。干净、透亮。只是风一吹,就脏了;毒辣的太阳一晒,就没了。
我与梁璐,就像倒给彼此生命中的两杯毒酒,昂贵、苦涩、缓慢渗透的痛苦,但是我们都各自晃着酒杯跟世人说,嗯,真是好酒。
我与高小琴,就像十全大补一盅汤。我们把彼此前半生的亏欠,都熬进了这锅汤。这锅汤里,有共鸣的苦难,有厮磨的爱情,还有共同的利益。
熬汤的火太大,补料太足。我们边喝边流鼻血,我们抬眼望了下对方,又一起喝下去。
跪过天地父母之外,我还跪过两次。
一次给梁璐跪下求婚,一次给赵立春的祖宗跪下哭坟。
既然你们城里人的人生需要这样的仪式感,我就跪给他们感受下。
第一次跪,让侯亮平他们发自内心的看不起我。第二次跪,让李达康、让整个汉东官场瞧不上我。
第一次跪,我踩上了梁家的阶梯;第二次跪,我抓住了赵立春的云梯。
我跪的不是梁璐,也不是赵立春家的祖坟。我是给这游戏规则跪下了,给那些摆布命运的手跪下了,只有跪下,我才能获得一个入局的机会,我才能与他们对弈。
入局的人中,赵瑞龙是横晃着进来的,高小琴是赤裸着身体进来的,高育良是扛着牌坊进来的,陈海是理直气壮进来的。只有我,是跪着进来的。
我跪着争斗,跪着杀人,跪着交易。我跪的时间久了,就有很多人想给我跪下了,其实我很想试试带着程度去拜祭我祁家祖坟,他会不会跪在坟头哭。
侯亮平总说正义、法律,理想信念是纸糊的么?其实我很想跟他说,亮平,我们交换一下人生试试如何?
我最爱看的那本《天局》,与神下棋的混沌,死状是这样的——迷魂谷白雾漫漫。人到雾收,恰似神人卷起纱幔。众人举目一望,大惊大悲。只见谷中棋盘平地,密匝匝布满黑石。浑沌跪在右下角,人早冻僵;昂首向天,不失倔犟傲气。
我没能站起来,跪着死了。前面有一条路,路幽暗冰冷,就像我来时的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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